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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
细细“品味”于明诠
□ 陈云金
于明诠是当今书坛明星,全国百名优秀青年文艺家之一,能够在全国中青展六、七、八届三届连续获得一等奖者,目前书坛唯有他一人,可见其本事了得。于是,我曾想,此人真够厉害,肯定非同一般。 在2002年8月北京今日美术馆举办的“全国首届流行书风、流行印风提名展”会议上,我们不期相遇,我是论文作者,他则是书法提名作者又是论文作者,都参加了这个会议。会议安排我们住在首体宾馆,当时应邀来的上百名书家都是当今书坛响当当的人物,但我也无意去一一认识,一切都顺其自然:吃饭、睡觉、观展、开会。我对面住的是重庆的李文岗先生,李氏文岗者,当今书坛又一名流也。会议的第二天,明诠来文岗房间串门,我们遇上了,也就这样认识了,但当时彼此都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影响,我只感觉他随和、自然,没有当今明星的狂士派头,如此而已。 引起我注意的是在第三天的学术研讨会上,会上学术主持人王镛、何应辉、石开、沃兴华、陈国斌、徐正濂五位当今书坛大腕一字排开坐在主席台上,沃兴华先生宣布了会议规则:每人讲话限时八分钟。但在会上许多人却屡屡犯规,喋喋不休的演讲开来,有人竟超过半个小时,占用了四、五个人的时间,唯恐怕人说他没水平似的。我发言则就用了八分钟,不多不少,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也许与我一直从事行政工作有关,凡事都讲究规则,开会讲话也是如此。轮到明诠了,我想到今年四、五月份期间在《书法导报》上王镛、周俊杰关于流行书风问题引起的大论战,明诠被成为第三者拉了出来发表了《再谈“流派格局试说”并向周俊杰先生请教“逻辑’,》一长文,我想今天明诠在这个流行书风的专题学术研讨会上肯定还会有一番陈辞,知情者都应该有所心理准备的。没想到他上台只说了一句话,“我把我的发言时间让给其他朋友”,即走下了主席台。真出乎我的意外,在会议上不抢抓时间反而让出机会不发言者,唯有他一人,你说有味不。 离京后不久,他为我寄上了他的文集《常有梦斋初集》,因为有了会上的影 响,我对他的书读得尤为认真。这是一本随笔文集,我一向认为随笔比其它文种 更容易看出一个人的真情和胸次。的确,通过这本书,我再一次看到了一个书法 之外的有血有肉、丰富多彩的于明诠,看到一个兴起广泛而又充满智慧的于明诠。 他那种对书法艺术的独特理解、对文人的深切关怀以及对某些社会问题的种种忧虑,等等,都让人体会到他在貌似调侃中所折射出的深刻和厚重,且时有妙语,让人感到他不仅仅是一个书法家,更是一个可亲可爱又可敬的实实在在的文人、诗人和思想家。这里不妨抄录他的一些诗句以证,他写皇帝曾经沐浴过的华清池:“毕竟是皇帝/动辄拿江山社稷作赌注/小姐们有的是青春/小姐们最喜欢拿青春赌明天/结果总是皇帝们输/尽管输得心旌摇荡/不怕输的皇帝们/又轮番赌了一千年,终于/把江山社稷赌成了/宫娥们又瘦又细的腰身”。写八大山人:“山人选择了下雪的日子去垂钓/用细细的情感打捞一个朝代/树上乌鸦翻一下白眼/山人也翻一下白眼/那朝代就永远消失了/于是山人把满腹伤心/写成长卷”。多好的诗句啊,这让人真正体悟到“书画者,文道也。文道者,天地之大化,人文之极者也”之意蕴。这里,我再摘用阿昌为其写的序言里的一段话,可以进一步全面了解于明诠:“话说于明诠虽以书法名世,但在诗人堆里,在写诗的朋友眼里,他是个不错的诗人;在京剧票友们眼里他是个很说得过去的戏迷;在我这个偶尔喜欢玩玩深沉、装装深刻、谈谈思想的年轻人心目中他是个对时政、对苍生有所关怀,有着敏锐触觉和活跃思想的人,他的脑子里不但装着线条和笔墨,还流徜观点和思想,另外,他还‘兼及绘事’,甚至也写写小说。总之,他是个书法家,更是个杂家,是个文人。”读者朋友如有兴趣,不仿找到这本书来一读。 由此我又重新关注起他的书法创作来,当然,他的书法人人都看过,他的实力个个也知道,用不着我再去评说,拉出一大堆怎么怎么的评说赞誉之词。我更关注的是他的作品怎么能够写得那么空灵和轻松,成就这些作品背后的“之其所以然”是什么,但这类问题往往既很深刻又很简单,就看你怎样去找问题的根源。前面说过,明诠不仅有文化,更是有些思想的。书法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产物,脱离了传统文化蕴育的书法自然显得苍白无力,看来明诠已牢牢的把握了这一点。他总善于把书法艺术置于在大文化的背景下来观照,透过书法背后“人”的文化心理去审视,既重文本,更重人本,这或许就是他取得成功的前提和基础。面对具体创作,他在为首届流行书风提名展作品写的创作手记中道得更明更白,他说,“在所有的书体中,我最喜欢墓志与写经。她没有庙堂气的‘累’,没有书卷气的‘酸’,也没有金石气的‘沉’……”,“书法不是写‘字’,但确实是 ‘写’字,把创作还原成最单纯的‘写’,让技法退居到最后,这是另一种清纯和洁净。”呵,原来如此,果然深刻,但竟也就这么的简单。 这个于明诠,真够让人去细细“品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