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打电话来,说很久读不到我的书法作品,又说,他把我介绍给书坛新人,遗憾的是竟不知我的名字,朋友在我头上狠狠地敲了敲警钟。十年前我是发了疯的频频亮相于大报小报,书坛中人对我的名字不是很陌生。如今时过境迁,此一时非彼一时,回头看看自己,这几年因为种种原因早已被书坛忘得一干二净,淘汰出局了。
想扭过去那么多的读者来信,有些道友是很看好我的,不少书友一直关注着我的成长,可我很不争气,辜负朋友们的一片期望,心中很愧疚。
偏尔翻翻书法类报刊,看看书坛甚是热闹而荒唐。大家都在为创新导找突破口而苦苦思索。有人作秀状地为自己的所谓的创新下注释,我觉得好笑。有文章大言不惭地说临某某古人书法,把其中不像的成份,谓之创新,临书又不是复印。如果我们书家把这种现象谓之创新,是否对创新要求太低了吧!我称这种现象为弱智现象。
创新创不来,只有在古人堆里找自我了,这就是复古思想走俏的原因,他们极力抨击所谓的创新——现代书法。当然也有不少功利思想极严重的人别有用心地创断,使得现代书法胎死腹中,这个现象的发生,使人谈创新色变。典论导向一旦受到病毒的感染,便会死机。可悲可叹!书法可悲!书坛可叹!
过去生活在纷纷扰扰的书法世界里,脑子里被忽左忽右的理论搞得不知所措,这几年也因受生活所迫,远离书法,远离痛苦(为书法创新找不到法而痛苦),这是我唯一能做到且能做好的。通过冷静反思,发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用第三者的眼光去看书法,似乎对创断有了朦胧的异样感觉,而这种感觉时常冲动着,让我欲罢不能。
最让我感到冲动的是去年在上海工作,经常陪侍洪丕谟先生写字,观其用笔用墨,在闲聊中得益良多。他在历代书家理论的指导下,从理论到实践,复又实践到理论,然后自出机抒。交谈中,我常常将创新中所遇到的难题向洪老师讨教,洪老师从古典理论技法上引导我进入角色,并现场示范。有一次闲聊中我说出现代书法的命名似乎欠妥当,若从与世界接轨、与时俱进的角度去命名,现代书法应称之为休限书法,这一点洪丕谟先生非常赞同。在上海的一段时间,让我积蓄了很多见识,很想将对问题的新认识通过笔墨发泄出来。
思想的火花,一旦遇上动力,产生出的作品,是出乎意外的精彩。一到杭州,蒋频兄让我创作一部分作品,准备出集子,算作单位的形象宣传,受宠若惊的我,便投入了很大的精力去精心创作。我对所创作的作品进行了分类,伶统类的作品高唱涛声依旧,一路飙扬。而创新类的作品,我则在原来创意的基础上再大胆革新,蓄意创造。一件“风花雪月”是我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创作的一幅作品,原先写成四尺对开直幅,在朋友索字过程中,我寄了些小样,朋友们称有创意,一个劲地叫好。而这次,我却改成斗方,移式上我翻用现代由左而右的读书方式,与古代自右而左的排版相逆,且“风”字我将左撇在纸的左上角,重笔浓墨。先按后撇,成切角状。横折钧的线条极具变化轻松拉出,与撇结合形成了“ni”,三点不规则洒落其间,似风吹落叶。“花”原写成草书,这次写时采用国画手法,将上半部写成水浪,下面似扎在土中的一杆荷花,破水而出,亭亭玉立,且出污不染,颇具画意。“雪”写成繁体雪,线条蓄意夸张,上部边框拉到底,而中间的“彐”改成缺口圆,中间注上一圆点,意趣横生。“月”字将传统立着写成躺着,上面空出很大一块,与密不可透风形成了强烈对比。署上小款,挂幅字比我原先的创意要生动多了,可读性强,视觉冲击力也很好,给几位内行友人指正,好评如潮。
试想,对于书法的创新,很多书家力求寻找出词意与创作效果匹配,故然极好,有些词不一定能如愿表达,但用另一种别开生面的表达方法,也会达到柳暗花明的意外效果。而这幅“风花雪月”正是在此基础上创作成功的,而这类作品打破了传统惯性,或许在被伶统思想束缚、禁锢并折磨得精疲力尽的时候,不仿来几笔大写意式的休闲书法,或许会感受到呼吸的是一缕新鲜空气,心情顿觉轻松,愉悦。这与人们为生活的奔波劳顿后去休闲吧蹦迪、卡拉OK等放松一下是同一个道理。
张宏元
2003年4月于杭州西子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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