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与吴全仁互知,只是没有谋面。他为中国硬笔书法付出了诸多艰辛和丰收了累累果实,令人感动,很想聚首。
2011年扎兰屯最好的季节八月,我们相见了。吴全仁,典型的中原汉子,圆圆的脸,敦实的身材,操一口带河南韵味的普通话。他身上像有一团火,很诚信很爽快的健谈里,历史的地理的文学的新闻的哲学的佛学的无所不及。我们谈的最多的是硬笔书法,谈起来他的眼睛就更亮。我知道,这不仅仅因为他是内蒙古硬笔书法协会的主席。他是从骨子里痴迷硬笔书法。
一个大兴安岭密林深处走出的豫中汉子,竟有如此的痴迷,能不让人敬佩和感觉神秘。
全仁出生在河南省西平县焦庄乡。童年并没给他太多的快乐,2岁时,母亲就去世了。使他快乐不起的还有那个时代特殊的政治压力。解放前当过私塾先生的爷爷代理过几天保长,土改时家庭成分本被划为下中农。可是,在以下纠为主要目的纠偏动动中,他们家例外的被错划为了地主。爷爷书生气十足,被吓破了胆,口吐黄水撒手了人寰。后来父亲忍受不了一次又一次无端地被批斗,含泪逃离家乡,来到内蒙古大兴安岭的阿里河林业局当上了伐木工人。那时全仁才4岁,他跟着奶奶和叔叔度日如年。
全仁上学了。他买不起纸和笔,他就帮着同学做作文,以此换点纸墨。班主任老师王林春非常喜欢全仁。因为出身,全仁没有资格当三好学生,但在老师和同学的心目中他一直是三好学生。全仁的处境越来越糟。学校迫于外部压力,宣布地主富农子女不允许继续上学。被勒令退学的六个孩子中,就有小全仁。恋恋不舍离开学校那天,王林春老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是个好学生。你现在尽管到生产队去劳动了,但千万不要放弃学业。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晚上回学校,我辅导你。
生活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是多么的不公平!他的身体他的心理无处、无时不在地蒙受着别人难以真正理解的折磨。
苦难是一把双刃剑。对于有志者,它能使人学会了忍耐、自信、坚毅、百折不挠,还有严谨地生活与求索。小全仁就是这样的人。他白天参加一个工日挣不了几毛钱的繁重劳动,夜里在蝇头煤油灯光下潜心甘苦读书。就这样,在恩师的导引下,他自学了初中的全部课程,还熟读了大量中外文学巨著。有志人还总能因祸得福,全仁不仅精通了各自种农活,还掌握了学得手上不压人,却能终身受益的瓦匠、木工技术。
1979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和许多人一样,吴全仁一家沐得了等待已久的春风。父亲第一次像模像样地回到了日夜思念却难以还回的故乡。一个天高云淡的日子,全仁挥泪告别了奶奶叔叔,随父亲踏上开往东北大兴安岭的列车……
在阿里河,父子同蜗居于一间低矮的小木屋。
后来,为了让儿子有一份工作,父亲办理了病退。24岁的吴全仁成了一名林业职工。让许多人不解的是,全仁婉言谢绝了相比轻快舒适的山下工作,毅然选择了生活和生产条件极其艰苦却能多拿到一些薪水的山上工作,当了一名采伐工人。这让林业局的领导惊讶又高兴,许多人正挖门子倒洞、想方设法调到山下。
关于苦与不苦的定义,不同的人会大相庭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在全仁的眼里世上没有苦差事了。
日出日落,春夏秋冬。全仁在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里干得很投入,很认真,很棒。得到领导和同事们的一致的好评和尊重。
身在数千里之外的密林深处,全仁时时不忘恩师王林春和他的谆谆教导,业余时间坚持好好学习。除了工作需要学习。他还要圆一个梦。全仁读小学时,一位老师是县上的通讯员,常有他的文章在县里办的小喇叭上广播,让全仁好崇拜。那时他就下了决心长大了也要当老师那样的土记者。如今面对火热的林业生话,他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说也巧,不久后的一天,牙克石《林海日报社》一名记者来到全仁所在的小工队进行采访。穿过小工队的房门,全仁看到了屋里那位真记者,就像见到了神,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几经踌躇辗转,终于壮着胆子走进了屋里。他把满肚的心里话都倒给了记者。那记者满腔热情地鼓励了他,指点了他。那一天,全仁感觉最快乐,最满足,最幸福。这位记者叫佟佩,后来写过许多知名的报告文学。在新闻路上,他把全仁扶上了马送了一程又一程。全仁到什么地方都掏心窝子说,他是我的启蒙老师,是恩师。
从此在大兴安岭寂静的深夜,在工友贪婪甜蜜的鼾声里,在小工队昏暗灯光映照下的简易的小木桌上,总见一位青年人在默默地书写着……
天道酬勤。全仁越来越多的新闻稿件发表在《林海日报》上了。他很快被报社聘为了特约通讯员。
机会总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全仁总是有准备。后来阿里河林业局广播站缺少编辑,吴全仁如愿被选中。海阔凭鱼跃。全仁认真向老同志学习业务,不知疲倦地下生产一线,慧眼独具的捕捉新闻“活鱼”。他娴熟地掌握了相机,又主会扛起了摄像机。摄录全能,采编都成。他成了林业局不可多得的新闻人。
又是一个转折。鄂伦春自治旗电视台缺编。旗里来林业局挖人。当时的林业待遇优厚,人们公认的好行业,许多人想方设法从地方调进林业。全仁身在林业宣传部门,人们公认的好岗位。全仁最终还是同意调到了旗电视台。他心宽想得远,他要在更大的范围为林区服务,为鄂伦春出力。
全仁在旗电视台一样勤勤恳恳,干得火火红红。他把台里原来不定期的电视新闻变成了每周二、四、六定期有新闻。在他的建议下,电视台又开办了全旗新闻联播。全仁的工作量一下子翻了几番,他没白没黑,没年没节,他狠不得学会分身术。可是他不觉累不觉苦。他做得很出色,很快成了这里的台柱子。后来又众望所归地走上了副台长的岗位。他没有停步,不断修炼自己。35岁迈入了成人大学,边工作,边学习。石家庄、吉林和人民日报等举办的各类新闻函授,他也都应派认真参加。
媒海行舟,任苦任累,乐此不疲。全仁智勇的双桨不停地辟出新的前进航道。他先后在包括《内蒙古日报》、《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新华社等全国百余家媒体发稿百余万字。许多新闻作品在各级媒体评选中获得大奖。鄂伦春,这个全国的较少民族自治旗,因了引来更多世人关注的目光。
仁者,忧国忧民也。全仁像爱着中原大地的那个西平县深深地爱着鄂伦春。鄂伦春是以鄂伦春族为本体的自治旗,转变鄂家兄弟单一狩猎的生产方式,早已走上富裕之路,是从中央到地方大批仁人志士都朝思夜虑的大事。全仁不仅为这热土呼与鼓,也尽全力献着智与谋。他写下的《对鄂伦春民族多种经营的探讨》《对鄂伦春民族禁猎后生产生活的调研》《刀枪入库 ,马放耕田 ,鄂伦春民族彻底摆脱狩猎经济》等文章,都为鄂伦春旗的改革与发展献上了难得的金点子。 为了发展和壮大以嘎仙洞为亮点的鄂伦春旅游业,全仁自费考察了辽宁五龙山庄和凤舞山庄,自费考察了鲜卑三次南迁的地址,聘请画家再现三次迁徙图。为此,他奔波了多少地方,渡过了多少不眠之夜,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关心国情民情情难了。1993年全仁被中国社会经济调查研究中心聘为国情调研员。2004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他光荣地走上了人民大会堂的领奖台。同年7月,他被世界教科文卫组织正式接纳为“世界教科文卫组织专家成员”。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当年北宋陕西籍哲学家张载说的这句充满哲思的名言,今天再次被一个从河南农村走出的孩子所证实。
吴全仁,这个名字透着中原文化的古韵,也铺垫着有着教书人的吴家的底色。从中原腹地到大兴安岭,再从大兴安岭出发的艰难却是快乐的跋涉里,有一条看不见的金丝带始终联结着吴全仁。这条金丝带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横平竖直的汉字。全仁的父亲写一手好字,他也从小喜欢习字,可他对自己的字从来没有满意过。他不断地在一撇一捺里追求着,参禅着,登攀着……
吴全仁,是一个有心的人。一次他公出大连,无意中看到一则关于“硬笔行书速成法培训班,40小时让你写好钢笔字”的广告。于是他就去听了一课。没想到这一听便一发不可收。他请了20天公休假,40多岁的他专心致志地当起“硬笔行书速”小学生。20天转眼过去了。他的字体发生了“判若两人”巨变,他的亲人和周围的朋友都认不得了。全仁是位思想者,喜欢用脑子咀嚼一切。20天何以改变书写?他悟出了其中的点点滴滴:中国传统练字是照贴临摹,一个字一个字地写。要写成一手比较像样的字,非两年三年的工夫不可。全仁掌握的练字法是先从琢磨字的间架结构、偏傍部首、组装拼合入手,抽象个别,举一反三,找到一般,摸出规律。这样,成就写字就提速了。全仁说话爱打比方,喜欢举例子。他说,这就像过去骑着马跑驿站,一站又一站。现在是坐火车、乘飞机,可以快捷抵达了。
此后,吴全仁全心地迷上了硬笔书法。他为了把字写得更好更艺术,在办公桌上只要看到一张空白废纸,他都要写上一番;走在大街上,看到牌匾上的字写得漂亮,他就用手指描摹几遍。他戒掉了成瘾多年的烟、酒……近十年中先后投入了数万元书法学习经费,而家中的各种器具却仍然是几十年前的老样子。他第一次参加“全国机关干部书法大赛”,竟然获得了硬笔行书二等奖;2001年参加“东方硬笔书画家研究会”举办的中国书画大赛,获中年组草书一等奖……
也就是在这时候,全仁听到这样一条消息:我们有个邻国要将汉字的发明申报为他们的非物质遗产。闻此,全仁彻底难眠。他深知,文化是一个民族的根本。失去文化便意味着民族的消失。文字是文化的载体,文字的的灭失就意味着文化的消失。更让全仁痛苦的是,现在许多人,特别是青年人,还有领导者写不好或不会写汉字了,不以为耻,反行若无事、感觉良好。有人对全仁说,这都是电脑作的怪。全仁厉声反驳:那个要申报汉字为自己遗产的国家,电脑比我们发展的还早!那些日子的白天黑夜,那些数不清的象形字、甲骨文,那些篆字、隶书,还有世界活字排版的祖师爷的面容,甚至原始中国人创造文字时的痛苦与狂欢的场景都不时变换地叠影在全仁的脑子里。他也跟着痛苦又狂欢了。他决定闯出一条路,为中华民族文字的昌盛和长盛去拼去搏。
从河南南省西平县焦庄乡毛寨村走出的这个饱经了风霜的孩子说了就做。他有信心,一定要做好
1996年,全仁创办了鄂伦春自治旗第一所以攻读硬笔书法为重要课程的私立业余文化学校。为了吸引更多的孩子学好硬笔书法,全仁先拿自己读中学的儿子做试验。结果儿子在20天里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字体。儿子一考入内蒙古师范大学,就成为了学校中书法的佼佼者。全仁又走进机关,走进工厂,走进军营,免费讲授硬笔书法课。使许多人吃惊地不敢相信地发现自己的字体突然变了,许多素昧平生的人给他寄来感激信。鄂伦春现显了前所未有的硬笔书法热。就在这一年,吴全仁辞去了电视台副台长的职务,这使得他的朋友还有家人震惊不已,现在要跑官、要官、买官还唯恐来之不及,哪见辞官的。他夫人曾斥之道:“别人都想当官,你有了官还要辞了!傻呀?!”全仁不做解释。忧患是压抑的,但也有爆发。忧患是力量。全仁忧患汉字爆发的力量谁都无法估量。
2002年元月,鄂伦春硬笔书法协会成立,吴全仁当选为协会主席。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主席庞中华亲自用硬笔写来贺信,并嘱他将鄂伦春的作法和本人的书写经验介绍于《中国书法报》。同年他的学校被中国硬笔书法家协会批准为全国硬笔书法教学实验基地。
很快,全仁被吸收为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中国硬笔书法协会客座教授、教学培训委员会委员、文化部文艺培训中心汉字书写专业等级高级培训教师和高级评审员……
光阴穿梭至2006年,全仁正式退休,他从阿里河畔来到伊敏河边创办了呼伦贝尔市硬笔书法协会,并与呼伦贝尔市人民广播电台携手办起“硬笔行书速成法”培训班,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热爱硬笔书法的莘莘学子。
全仁没有停步。受庞中华的委托,他又来到了大青山下,创办了内蒙古硬笔书法家协会。说起内蒙古,像说起他的家乡河南一样一往情深。他说,内蒙古的面积有118万平方公里,与俄蒙两国交界,与我国“三北”地区的八个省(自治区)相连的行政区域。这也是一片文化悠久的地域,他说,在历代诗歌中,以这里为背景的“塞外诗”深为世人所喜爱。当我们朗诵起“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但使龙城飞将在,不使胡马度阴山”“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等诗句时,就会深深感悟内蒙古的博大与雄伟。说到此,全仁就握紧了拳头说,我就要在这里办好“塞外书法大讲堂”。
从此,他马不停蹄,人不下鞍。从东部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到西部的阿拉善大沙漠,他在广袤的内蒙古大地,奔走呼号,推波助澜。硬笔书法协会在各个盟市普遍开花了。2008年举办了满洲里书法大赛,收到作品8000余件;2009年举办了“草原书法大赛”;2010年,在内蒙古乌海市实现了全区第一个“三名工程”:乌海市成为硬笔书法名城,乌海市海勃湾区成为硬笔书法名区,市实验小区成为硬笔书法名校。全仁每到一处,不仅为硬笔书法筑巢搭桥,还精心地哺乳雏鸟。全仁到处讲学,说起硬笔书法,他会讲得唇干舌燥,讲得激情澎湃,讲得眉飞色舞,讲得淋漓甘畅。闻者无不激情忘我。
是的,在全仁心中,中华的每一个汉字都是有生命的,都是他的朋友,他的爱人,他的情侣。爱,才有生命。全仁不仅满怀生命的激情在内蒙古大地同汉字一走苦旅喜奔,在丝绸之路,在茗茶古道,在九头鸟飞翔的地方,都留下他为汉字奔波的脚印、高歌的声音。在他为硬笔书法跋涉的每一处,只要客人请他题字,他都决不回绝,而且都要在字尾堂堂正正注明自己的全称:内蒙古硬笔书法协会主席吴全仁。在河北邢台顺德府(又名卧牛城),他写下自撰楹联:“书艺无疆顺德府,和谐相处卧牛城。”在包头市固阳县观秦长城,他写下:“山蜒长城今犹在,史印秦汉文且长”。在辽宁开源市砬子山风景区参加普济禅寺大雄宝殿奠基仪式。他写下:“门迎万夫入佛境,寺接山魂出空灵” 。全仁说,我不是在显摆自己,我是为中华文字,为硬笔书法做无成本的广而告之。让更多人知道,一支中国书法的庞大异军正在突起……
一支支硬笔书法讲师团一次次走进学校,走进军营,走进工厂……一回回精英荟萃的硬笔书法大展在大森林,大草原,大边关成功举办。吴全仁带领他的团队把“塞外书法大讲堂“办得红红火火。2011年,他们又在全区中小学开展了“规范汉字书写百千万工程”,即选择百所学校为书写实验学校,评选出千名规范汉字书写的小能手,让千万中小学生在活动中受益。
全仁说,中国不缺少书法家,缺的是书法教育家。他对自己从事的事业无比自豪。他向人家介绍自己时总是自称“(吴全)无权(仁)人”。可他心中却是实实在在有着另一番情景:他的身边有鲜活的汉字千军万马,有同他一样痴迷汉字硬笔书写的千军万马。在他的学员中有小、中、大学的学生和研究生。有工人、职员、军人,有打工者,有处级、厅局级领导干部。最小的学生只有10岁,最大的有72岁的退休干部……在他的第二故乡鄂伦春,就有他的2000多得意门生。在他的弟子中100多人在各地的书法比赛中获奖,有50多人被吸收为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母亲教儿练字忙,妻子送郎上学堂”,这在内蒙大地上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全仁说起练字和教字的故事就滔滔不绝。他说儿子大学毕业到上海一家企业就业,钟情国学的台湾籍老板一眼看上的就是儿子的字。后来儿子转战到北京联想集团,还是从一手好字让企业识得了真金。一个叫魏巍的姑娘曾多次给吴全仁来信。第一封信她尽吐了苦恼:自己一手破字,羞惭难言,自惭形秽。第二封信,她尽吐了为难心绪:汉字千千万万,练好谈何易。后来姑娘怀着试试看的心情参加了吴全仁书法班。她给吴全仁的第三封,第四封信,全是尽吐捷报了:她不仅练就一手好字,而且练字使她自信心大增,学习成绩大提高,最后她考入了大军工学院。在海拉尔,有一位叫李明华的女士,她年近五十成为了下岗职工。他一时感到无路可走了。困惑中她走进了吴全仁的硬笔书法班。现在李明华已是呼伦贝尔硬笔书法协会副秘书长,每天都忙忙碌碌却是充实快乐地给别人讲授硬笔书法。还让全仁说起来就兴奋的一个人一件事是,内蒙古一位知名的企业家,缘于字和全仁结为朋友。他们曾在一起商量过,将来在大青山下建一座中国硬笔书法博物馆……
吴全仁高瞻远瞩着中华汉字。他常说,一个经济大国,必须是一个文化大国。一个民族经济落后可以赶上来,如果一个民族的文化沦落了,那就预示着一个民族将熄灭。而民族和国家文化的传承,无时无处不以文字为载体。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在中原古战场,曾驰骋过无数彪炳青史的风云人物。吴全仁很佩服曹孟德,特别是他五十三岁时呼出的名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吴全仁正当壮年。他正像一条鼓满新风的帆,要在古老而又现代的中华文字河里搏浪前行,再写新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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