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身患顽症的儿子，面对漂泊无依的生活，面对债台高筑的窘境……
艰难中，张永军一路苦行
■潘 灯
与永军“神交”已八年了，直至今冬我退伍之际，永军专程从宜都赶来荆州与我相会。我们此前从未谋面，自然似知己相逢，格外亲切。闲谈之中，永军向我讲述了儿子张翼突患重病四处求医的种种经历，在他貌似平和而又轻松的话语中，我被他不幸的遭遇及乐观向上的精神深深打动了。遂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不为别的，就为他目前所处的困境。是夜，我辗转难眠，披衣下床，写下此文……
1992年5月，24岁的永军与同厂女工谭光翠喜结良缘，一年后生下儿子张翼。张翼从小机灵活泼、惹人喜爱，就这样一家三口幸福地度过六、七年。这是他们拥有的最美满、最快乐的日子。好景不长，到张翼8岁的时候，也就是2001年下半年,永军偶然发现儿子写作业的笔总是脱落，而且手中的水杯、饭碗也经常滑落；没过多久，儿子的手甚至不敢拿东西，双手手指开始弯曲变形、水肿，两腿也出现异变，不能正常行走。此时的永军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急忙带着儿子来到宜昌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检查。经血液化验，确诊张翼患的是“幼年性类风湿关节炎”，且为全身多关节型的，需赶紧住院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住院后又听医生介绍，类风湿关节炎是目前医学界公认的十大顽症之一，至今中外医学界对其病理病因都不甚了解，治疗没有特效办法，须用“二线药”（即俗称激素类药物）进行控制治疗，但只能维持现状，不能根治。并说该病致残率极高，一般发生在中年妇女，发病率为6‰，男性患者较少，儿童患者更是罕见。此病轻者疼痛不止，行动不便，生活不能自理；重者会严重影响患者的心脏而危及生命。当时医生就建议夫妻俩生二胎，并同意出示证明，妻子光翠听后如雷轰顶，当场昏厥过去。
住进医院时，张翼的双腿已彻底不能行走了，疼的他“哇哇”大叫，满地打滚。医生见状，没办法还是想用“二线药”来控制病情，并告知用药后会产生很大的副作用，对患者的内脏将会造成损伤，让夫妻俩慎重考虑。在此关键时刻，永军听人介绍湖南有中医曾有过治疗该病的经验，遂放弃激素治疗，连夜赶往湖南临醴，采用纯中药治疗。经过一个多月的料理，张翼终于可以下地行走，水肿也开始减缓。后来为了不耽搁儿子的学习和减少开支，永军决定把儿子接回家采取边吃药边学习的方式进行治疗，于是一家人开始辗转于“两湖”之间，每月至少一次，多则三、五次，披星戴月、风雨无阻。冬去春来，一家人饱尝了心灵和肉体上痛苦。2002年3月，永军再次把儿子带到宜昌复查，结果同先前一样，“治标不能治本”。无奈永军只好放弃湖南的治疗，开始广泛求助各地的亲朋好友，多方打听能治愈儿子疾病的治疗部门和专家，结果都说只能控制，不能根治。
张翼停用湖南中药后，病情又开始恶化。情急之下，永军通过书友介绍，打听到甘肃的一名老中医，遂又风尘仆仆地赶往甘肃，当面询问、了解治病情况，回家后便邮购了三个月的中药，谁知儿子用药不到一个月，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剧了。张翼的膝关节又开始严重弯曲变形，既无法伸直也无法打弯，踝关节肿得超出小腿一倍，上厕所时张翼的手连腰带都解不开（后只好改用松紧带），腿也蹲不下。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张翼不敢多吃多喝，加之用药期间忌荤、面食，所以张翼明显消瘦、萎缩，看到儿子这般情形，妻子成天以泪洗面，永军更是心急如焚。
2002年4月的一天晚上，永军偶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治疗类风湿关节炎的消息，他赶忙记下了主治医生的姓名、地址：万平 北京月坛北街七建医院。永军当即打电话给远在北京的表弟，让其打听该院的详细情况。很快表弟传回消息，情况属实，可来试试。接下永军便东奔西跑、想方设法好不容易凑够二万多元钱，一家三口于“五一”前踏上了北上求医的征途。来到七建医院，夫妻二人亲眼目睹了万平大夫给儿子治病的神奇功效，说来也巧，用药不到3小时，张翼原本僵硬扭曲的手指可以微微活动了，目睹此景，夫妻二人仿佛看到了“大救星”，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当得知治疗需一大笔费用时，夫妻二人又陷入到极度的忧愁之中。医生表明：孩子事先须住院三月左右，每月治疗费5000元；后期还要巩固4年以上，每月需药费2000元，每年还要进京复查治疗一月，每次需6000元，让夫妻俩考虑。要知道，这仅仅是药费，还不包括交通、生活及其它费用，若全部加上，没有10多万元作后盾，康复是难以保证的。再说此前已负债六、七万，前前后后就得近20万，对于一个仅靠妻子三百来元的工资养家糊口的家庭来说（永军为给儿子治病被迫辞职），这无异“天文数字”。但为了给儿子治病，夫妻俩不敢多想，还是毅然留下接受了治疗。三月后，所带钱全部花光，最后连返程的路费都是表弟垫的。
儿子每月2000元的医药费外加一家人的生活，成了永军沉重的负担。为了凑钱给儿子买药，去年暑假，永军应聘来到席殊北京3S学校代课，一个暑期省吃俭用换来的却是儿子三个月的药。鉴于他的教学水平及出色表现，3S学校决定聘他为专职教师。但祸不单行，10月，永军突然接到父亲病危速归的电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离开学校匆匆返家。父亲的病危对于原本寒酸的家庭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父亲患的是糖尿病，在病床上躺了3个多月，于2003年春节前五天去世。老人在临终前，嘱咐永军说：“我死后不要放鞭炮，也不要供奉，你就把我的骨灰洒入长江吧……只要能看到儿孙们都好就足矣！”永军怎能不明白老人的心呢，父亲是怕给自己添麻烦、增加经济负担啊！此刻的永军，已是泪流满面，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流下辛酸的泪水……
父亲带着无限的遗憾远去了，永军一家还要同病魔作殊死搏斗。儿子的药不能停，否则前功尽弃。由于请假期限已过，3S学校教师已补齐，为此永军又失去了工作，必须另谋出路。他先后到北京、浙江等地打工，但“杯水车薪”终究不能解“燃眉之急”。今年4月，他干脆返回家中，又向友人借了8000元钱，在宜昌地区办起了席殊3S习字法的代理，从策划、宣传到授课，都是他一人操作，一个暑期下来，挣了3000多元。但暑期过后，招生明显困难。这样下去，别说给儿子买药，就连一家人的生活都难以支撑。在来荆州之前，永军给我发来一信，信中说：“现小儿每月药不能停，费用两千（每月）不能满足，我很急，负债难免，但不能越积越多，指望多招生来缓急，常为借钱而苦、羞、难，万一不好仍打算外出打工。”走投无路的他又能作何选择呢？
当永军得知我回荆州，特邀我上他那，可我哪好意思再给他添麻烦，遂还是邀他来荆州一聚，他几次推诿，直言囊中羞涩（其实宜都到荆州20元足矣），于是我又对他说，你尽管来，其他不用考虑。就这样，他向一亲戚借了点路费终于来到荆州，于是我听说了他的一切。
祈祷小张翼早日康复！望永军坚持到底！
潘 灯
2003年11月12日凌晨5时草于荆州
［作者地址：434100 湖北荆州市三国公园办公室转潘传国 收 联系电话：13872280547
主人公张永军地址：443301 湖北省宜都市五号信箱4分箱 联系电话：0717—4811067 13872687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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