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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书画论坛报》
文/干作余
一位哲人说过中国古代走的比较远的四种人,一是军人,二是诗人,三是艺人,四是商人。
军人从命,诗人随兴,艺人挂彩,商人谋利。我出生在湖北省黄冈地区武穴市,武穴这片贫脊而美丽的山水哺育了我,生于斯,长于斯,并发韧于斯。我虽不清楚武穴市(原广济县)在当代中国文化史中书家成就有几多,但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书法文化对我的滋润和浸浊;这可能是冥冥中的天命所赐吧!
十八岁那年,我离开我亲爱的故乡,从戎于西部阔大的军营,开始了我漫长的艺术体验生涯。
丝绸之路上的商人走得很远。因为,他们的念想除却“孔方兄”巨大的诱惑外;在风铃古道西风瘦马的岁月中,那个叫张骞的人在远远的呼唤着他们,引诱着他们获利的同时把凿空的坎坷茅道开拓成人间大路,从而完成对他千年伟业的辉煌再现。
对于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只有意识残缺的人才给予漠视和茫见。
于是,商人成为走得最远的人。
在这四种人中,艺人因传播文明而走遍全球,诗人因多愁善感,优柔寡断,寄情山水,幽思古今而步履蹒跚;当生命处于绝境时,仍保持着一种胆虚的狂妄,若要和勇士相比,诗人多是文弱的懦夫;绝境的情态压迫而来的时候,诗人于是择路落荒而逃,把危险远远甩在后头。但是阴差阳错,诗人却因此走了许多地方,到处刻字留名,以传后人;诗人也因此能走通历史幽寂古道的英雄。
军人呢!当国家产生后,它的院墙就注定要用它的军人血肉之躯构筑,抵御侵略,保家卫国。但不管怎么说,到了那个叫“边境线”的地方后,军人就不能向前再走一步了。成吉思汗发誓要“把战马拴到天边边”,他的远征军走了很长的路,却没有找到一个“拴马桩”;世界五千年文明的长河中,战争毫不例外地充当了人类走向文明的“催化剂”,侵略者和被侵略者的行程都没有超越国家的疆界,因而说,军人也走不远。
我从军西路上,在距离中国西部边界约700公里的地方住了脚。车轮滚滚,人生短促,跳动我血脉中楚文化迭宕跳跃,十八岁的年龄让我想往书法艺术的欲望蓬勃沛然。于是,在多少个床前月光西风苦泪的夜晚,我望着浩繁的星海,看着暗夜之中闪烁若血球的烟头明灭起伏,书画界的人和事,文化与文明,情感与伤感,明明白白起来。我在边疆乌鲁木齐的夜的寂寥中,笔走龙蛇扬大风,神注军营点丹青;那些先’贤每每在我有神来之笔时都拈须颌首,微笑迷人;鼓励着我写下去。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站在新疆呼图壁县南山岩画面前,那些来自远古简洁明快的线条组合让我膛目结舌,八年苦悟苦写构筑的信心和自豪感訇然塌起。祖先们渔猎的健姿,肌肉的线条,栩栩生动的神韵,使我哑然失笑后陷人一种恐惶的深渊。先人们从劳作中就已感到了线条艺术的魅力;这一发现,使我如痛如碎,我知道:最简单完美的是最能眩耀魅力所在。古人已完成了从俗世到大臻大美的突变和超越,而我还处在最拙稚的线条艺术迷宫里,找不到一条突围的路。
部队首长让我去上郑州高炮学院。在七朝古都开封,我完成了这一生艺术道路上最壮美的远行。
我作为一个艺人,怀揣诗人感觉,开始了我的艺术长征,中原历代书家的艺术成果,幽远而辉煌;走近它们,才顿觉自己的微渺和屑小。我穿越钟鼎铭文甲骨篆隶的博大精深,走过“二王”翩翩舞美的峰巅,来到将相书家和文人书家的殿堂;这些艺术瑰宝,给了我许多颖悟和启示。我在一种纯粹的诗学感觉中与这些书法先贤对话,在这个让人心驰醉迷的艺术天堂里,心灵的追逐和开放,世界亦因此变得很小;那些邂逅的先贤们,饱学的丰满,书家成就的绝后,一个个从我眼前飘然而逝,每一个人给我留下了精妙的招式。
拆解的过程很繁冗,是一个从险峰走向平奇的过程;我深知,书家的路最险奇的就在这里。从艺术体验角度讲,就是一个“从出世到人俗”的过程,这个过程的完成,就等于造化了一代宗师。在这个独木桥面前,干军万马,纷纷落水,我就是这千军万马的队伍中的一员,我有落水的心理准备,也有“人未过桥心先过”的端倪,至少,我的写家状态,是健康美丽的。这主要得益于我的书画情结。
《书画论坛报》是我利用工作之余筹办的小报,更是我精神的天堂。在金城兰州这块具有深厚文化沉淀的大地上,地灵人杰,英雄辈出,在革命英雄主义这个主题日渐淡化的今天,弘扬先进文化就显得急迫和重要。《书画论坛报》的面世就是想开辟这样一块阵地,一块能让文化人说话的阵地。我习书以来,每走一地,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书画界的动态。对于书画带给我的快乐,我感触良多;虽十几年来写了一些好字,在书坛也取得了一些成绩,这一切,都离不开领导的关爱,朋友的鼓励,离不开先贤前辈的无私馈赠。
书法和报刊是殊途同归的一个载体,都是从事弘扬先进文化的伟业。我还年轻。期望得到书画界前辈及同仁的赞许和沉入墨池的记忆;我感谢在我早年心头搭起艺术楼阁的书画老师,我虽意识到自己有一点能力,但路还很长;我背上拖欠各位恩师道友这笔沉重的宿债,我决意会还。
一个大世界的生僻角落,怎样才能变成人人心中的人文家园。
我想只有《书画论坛报》也许能尽点微薄之力。是以为心中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