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儿,虽说立秋已过,8月份依然是名副其实的盛夏。前天又去趟大鹿岛,是单位和客户的一次感情交流,主题很明确:吃喝玩乐。
游艇在码头一靠岸,喜欢爬山且一直沉浸在女儿今年考上清华兴奋之中的王君约我弃车步行翻越岛山,望着天上那一轮大大的太阳,我有些打怵,可架不住他强拉硬拽,终于无奈跟行。蛇形的盘山道蜿蜒上行,坡度很大,可王君却一再催促我快些再快些。我说不能再快了,再快心就跳出来了;他说不能再慢了,再慢我的脚疼得受不了。在我看来,他简直是一派胡言,而他却一本正经郑重其事表示此言不虚。结果只能重复每次爬山的情形,我义无反顾地光荣断后。当我还没爬上山顶时,他来电告知我他已经在酒店房间床上躺下了。
我们享受快乐的方式显然不同:他体验的是运动的快感;而我却是通过感官滋润心情。岛上植被保护极好,林树茂密,一进林中,就会听到不绝于耳的万蝉浓重的轰鸣声,这嗡嗡作响的轰鸣伴随你一路的行程。在“花果山”,听惯了夏蝉鸣叫此起彼伏的有问有答,但是像这样始终无歇且声音宏大的场景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虽谈不上震撼,却也颇感惊奇。登临山顶,环顾周遭景物,也是一番全新感受。北面,朦胧的海岸线东西延展。左手那边,北黄海沿岸经环渤海湾,再往南延续—直到南黄海东海南海,一万八千公里;右手这面,尽头是鸭绿江口,家住的地方,四十公里。在海岸与岛之间,居高临下俯瞰的海面上,渔船与游轮交错相间,星星点点,各自忙活着自己的生意;而密密麻麻成群移动更小的星点,是海鸥在翱翔盘旋。转过身去,眺望那一无边际的茫茫大海,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心仪神旷。
行至南坡山腰,走进朋友的私宅,只见门窗大开,沙滩摩托就在外屋。在常放钥匙抽屉里翻了翻,没有找到;问邻居,也不知,就径直去了酒店。见到同事,照例又把我褒贬一顿,看我的态度还是那么好,也就没有再嘲弄下去的兴趣,于是有的下海游泳,有的下滩捡海货,有点沿海边散步;我与两位同事好奇于三人骑自行车,便租来一辆试骑。起始,由于配合不当,车行不稳,下来研究一下技术要领,又观摩一下别人,再骑,一路顺风。王君因体力过剩,并无争议地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且独自提供动力,我与辛君乐享其成,出工不出力地蹬着脚踏,顺着海边大道环村一周,“驾驶员”累得汗流浃背,我等晒得浃背汗流。冲过澡后坐在酒店外的凉亭里喝茶聊天,王君突然大喊一声不好,说要饿死了,我赶紧要来一碗鸡蛋面,他不顾汤烫面热,连汤带面顷刻下肚。我笑侃到:有劲的机器也费油。
晚餐开始了,十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尽情享受着海鲜大餐。酒过三巡以后,麻烦来了,餐厅有一半的桌都是熟人,借着酒兴,频频窜桌敬酒,介绍完书记又来个局长,坐下起来,起来坐下,东西没吃多少却灌了一肚子饮料,我不善应酬,借机逃离,到电脑屋浏览一通新闻,然后骑上店主也是我们野狼队于副司令新购的摩托,独自向岛东方向驶去。
岛的东边,有一支海军部队驻防。山上有一部警戒雷达,大大的圆球状体矗立山顶,也不失为一景。半路边的一处平地上,座落着邓世昌墓。由于天色已晚,碑文已无法看清,我下车在墓前默立一阵,算是为我心中英雄的悼念。起身又行大约三四公里,来到一座曾是英国人修建,现在仍在使用的灯塔的山岛对面。该岛与主岛涨潮时有一水之隔,退潮时从沙滩上可以步行走过。望着那闪烁百余年为渔船进港导航的灯塔,心中不由的又发起思古之幽情来。
返回至山顶,夜幕下环岛四周的海面上,渔火点点,宛如天空上星星的倒影,一直延伸到很远。这些大都是看护自家滩涂的渔船,也是捕捞和运载海货的工具。
回到景区,第一次发现大鹿岛盛夏的夜晚竟是如此喧嚣热闹。成千上万的游客此时可能是倾巢出动,这大约有二三公里长的海滩上、街道旁和广场中人潮汹涌;大舞台和街道边的卡拉OK嘈杂竞响;一簇簇赤膊的酒汉一只手拿啃着烧烤的海鲜,一只手擎着酒杯豪爽地往肚子里灌;沿途的路灯与四处燃放的礼花把岛南端的一大片照得灯火通明,海滩上一排排弄潮人儿兴致勃勃地与海浪交欢。我既被这番景象所感染(后悔未带相机),同时也不堪忍受这嘈杂的声音和浓烈的烟雾,匆忙回到了酒店。
与王君闲聊至深夜,他鼾声阵阵,我却睡也不着,饮料排泄后,有限的食物也渐消化殆尽,此时满街的店铺已关门歇业,我熬着腹肌,快天亮才入睡。当然,隔壁几屋垒长城的辛勤劳作者,通宵达旦乐此也疲。翌日上午,本打算到海里畅游一番,可天不遂愿,下起雨来,只好作罢。
下午回到家里,冲洗后迅速睡下。刚睡不久,就被一阵说笑声吵醒,原来老婆所在的“游击队”来家“打腿”聚餐。游击队的领导说久闻野狼队大名,申请全队投奔,要我给捎个话。恰好野狼队值班首长来电,通知晚上活动。吃晚饭时,我把游击队的想法向队里做了汇报。大家讨论的结果是:鉴于游击队的素质太差,暂时不宜收编;可先派一名政委去改造一段时间,视其改造的效果,再做定夺。有人提议派老政委前往,有人反对,说如果派他去,恐怕会改造得更差糟。此事议而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