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硬笔书法的传统沉思录

□ 岩　礁

　　现代硬笔书法潮进入世纪末已渐进入反思与退潮之势。人们不再热衷于参加全国硬笔书法比赛，对多如牛毛的硬笔书法家亦有不屑一顾的现象，硬坛书法的现状就犹如一叶小舟在巨浪翻滚的大海上迷失了方向，在原地打转无法摆脱巨浪的追击。面对此情况，唯有让我们重新认识自己，重新理性地审视现代硬笔书法，回到传统中去，寻找硬笔书法的根。

　　相比毛笔书法来讲，硬笔书法没有毛笔书法那些令人羡慕的古今书家群，王羲之、颜真卿、米芾、王铎…… 哪一个不是光彩夺目，名垂青史？毛笔书法具有深厚的历史传统可以继承借鉴和学习，他们的根在传统，在传统的碑与帖中间，那么硬笔书法的根在哪里？当然自古以来就有“硬笔”所刻、写的字，远至陶文、甲骨文，再有敦煌所藏的硬笔写经。这些书写工具无疑是硬笔家族之一，但与现代硬笔书法的主要书写工具钢笔、圆珠笔等显然有很大不同，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艺术美是有限的，实用性比较大。所以古代的硬笔书写作品并不能为我们所真正重视和借鉴，事实上硬笔字帖也没有一本是古代书家所为（能供临摹，比如毛笔书法的诸多碑帖）。

　　钢笔、圆珠笔等现代书写工具在中国使用、流行的历史并不长。自从钢笔、国珠笔传入中国后由清进入民国直至近现代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硬笔书法的称谓的出现，真正的热潮也是80年代初的事情。那么清代以来至 70年代末这段时期里我国的钢笔、圆珠笔书写爱好者（那时显然还没有硬笔书法家的称号，也没有引起广泛的关注）的心态比起我们现在的硬坛无疑是平实的，是探索性的，而且没有多大的功利目的，这些人中包括陈公哲、邓散木、白蕉等相当一部分人。邓散木、白蕉都是毛笔书法界的名家，他们为何会喜欢用钢笔、圆珠笔书写，这显然不是为了成为硬笔书法家，而是为硬笔这一新兴书写工具所吸引，认为用硬笔也能写出艺术来，他们才是现代硬笔书法的真正开拓者，是他们这些人在默默地为现代硬笔书法的艺术地位打基础。看到邓散木、白蕉、沙孟海的硬笔字，试问当今哪一位硬笔书法家敢言超越，甚至并肩呢？

　　硬笔书坛长期没有研究讨论自清至70年代这段极具历史价值的现代硬笔书法发源史，是极大的遗憾，也是硬笔书法理论研究的盲点之一。在此笔者疾呼，我们应该回到这段时期上来，把这段空白整理、研究、讨论并作为硬笔书法的历史来借鉴和学习，使其成为现代硬笔书法的传统来继承和创新，只有这样，迈向新世纪的硬坛才会更具活力，才能向纵深方向发展。

[原载《钢笔书法报》总第9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