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 卧
四 宝 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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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运智
壬午开岁,细雨连绵,使人闷寂,但春节的浓郁气息依然在人们心中荡漾。早就约定出去散散心,可天公不作美,时阴时晴,好不容易捱到正月十二星期六,天刚放晴,便早早偕妻驱车前往杨守敬故里---宜都廖光荣兄处聚集。
车至宜都,换乘一辆三轮电麻木,招摇过市,七弯八拐,总算打住。下车后不见人迎,遂四处张望,抬头忽见临街面一家不算大的店铺,名曰:“四宝堂”,店小可招牌挺气派,漆黑光亮实木板上三个镏金大字格外耀目,近瞧,乃光荣兄自署,是他的拿手字,爨宝子风格,沉稳雅拙、方劲质朴。不必打听便知已到光荣君之四宝堂,进得店堂,内无“掌柜”,也罢,先进去打探打探,呵!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书法国画精裱镶框,一派古色古香。随手拿起几本仿古线装《廖光荣书学书迩言》、《廖光荣书唐诗三百首》、《光荣书历代名人咏宜都诗册》翻阅,好生敬佩。短短几年间,光荣君汲古探赜,深居简出,沉下心来,花费如此之气力,终修得正果。观其行书,山谷、东坡遗风中透露出几许憨拙,这是他数年研习黄庭坚、苏轼与二爨融会贯通的结果,小楷更是直逼钟繇、王宠,自出新意。由于近几年他对书法界种种不良现象多有微词,所以极少参与书法大赛大展,报刊杂志也少见其作,但他为基层的书法普及教育没少操心,在宜都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举办书法竞赛、编辑书协典集、自费出版报纸(内部交流刊物《四宝堂》月报已出2期)、成立“苦行僧”硬笔四人组合,把宜都书坛搞得红红火火。正和妻十分兴致聊起光荣兄的书坛奇事,光荣兄冷不丁的从外面进来,连称抱歉,原来,他辅导的“四宝堂”小弟子正在后面习书练字。我们随光荣来到教室,十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分两排坐定,正在习毛笔字,见进来陌生人也不惊慌,瞄上一眼,仍神情专注只管练字。早知晓光荣兄在带学生,也有些年头,学生书作参赛获奖发表等捷报频传,今日得见更是欣喜,十几个学生真、隶、行、草,体不相同,取法乎上,天真烂漫,童趣真现,一派天机。不像有的老师教学生,千篇一律,如出一辙。至此,我才真正明白了光荣兄淡出书坛,甘为人师的真正原由。因为,在这里他能找到付出之后的愉悦,远离书坛喧嚣后的真我,与孩子们平等相处中的毫不保留、无拘无束。
中午,宜都“苦行僧”硬笔四人组合成员张永军,张开新前往四宝堂(孔凡锦先生因感冒打点滴,不能相聚),彼此喧寒之后,便把盏举杯,张永军、张开新都是硬笔书界较活跃的人物,拜光荣兄为师,习大令、王宠一路小楷,经常在报纸杂志上发表作品,格调高古。没料到他们对中国酒文化更有深研,高深莫测。席间,他们借题发挥,对我进行轮番进攻,光荣兄更是在旁添油加醋,一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一会儿借远道而来(其实不足百里),敬酒两杯,一会儿夸久闻盛名(不过是徒有虚名),再喝一盅。三杯、两杯下肚,已是昏昏乎乎,借把酒劲,我劝光荣重出“江湖”,投身书坛,以报纸为阵地,广泛联络书道同仁,以期增长见识,切磋书艺。常言道,酒后胆大,我便口出狂言:“若光荣、永军、开新愿意寻访书界名家贤士,以我的交情,我定助一臂之力”。酒席中,我们共叙与众多全国书友的交情,朱勇方、李庆绿、梁继、黎明、倪俊东、刘贤斌、洗心、彭洪顺等。也提到了名家崔学路、庞中华、王正良、何昌贵、孟天宇、陈新亚、樊中岳诸先生(由于这次醉酒,计划第二天到宜昌给中岳老师拜年也未能成行,憾事!)、以及邹慕白和《钢笔书法报》,“文华杯”钢笔书法大赛,称其口碑好、有信誉。我声称,只要诸位愿与慕白兄交流,我尽力而为之,促成其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无奈我不胜酒力,四人三瓶半白酒喝了个底朝天,便已是烂醉如泥,倚在沙发上五脏翻腾,天旋地转,酒气上冲,控制不住,只好丢人现眼了。好在只有妻子和永军在旁,妻子残局收拾甚快,“洋相”只得靠永军一人保密了。永军上班太严,为陪我已是耽搁了半天,向我惜别,我是迷迷糊糊,不成敬意,永军君,真有点对不住啊!
本想打道回府,无奈四肢乏力,只好夜宿四宝堂。晚零时已过,我、光荣、开新谈兴大发,话匣一开,天南地北溯古论今,谈艺苑奇事、砭书坛时弊,口无遮掩,好生快活。由于我酒醉口干唯欲睡,只好作罢。本指望上得床来好生歇息,且只听得光荣兄鼾声如雷,振聋发聩,我只好眼巴巴望着屋顶天花板,期盼着:哎!天咋就不快点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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