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坡 先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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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运智
南坡先生年龄其实不大,长我二、三岁,六十年代中期出生,算起来不过三十六,只因痴迷酷爱北宋文豪、书法家苏轼东坡之法书,日日临、夜夜写,茶不思、饭不想,神魂颠倒。无奈之下,便使出这一绝招,改头换面,拆“东”补“南”,傍“大腕”之名,续先贤遗风,以求超脱自解,并洋洋自得乎谓为:“南坡”。
南坡与我是同乡,都是苦命孩子农家娃,迫于农活的艰辛与吃力,恨身体瘦小单薄、手无缚鸡之力,吃不消,遂找关系托亲朋,“混”进了一基层供销社,成了一名令当时人羡慕的“临时工”,干起了又脏又累的废品收购员。每每收得废书废报之类,如获至宝,必猛刷几笔,涂鸦一番。虽然挤在霉味与狭长的过道里,南坡先生练笔很卖力,也特投入,但那时候的南坡书法还难恭维为书法,更登不了大雅之堂,充其量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作写字而已。但在屁股大点地方,贫瘠而又闭塞的小集镇,能写出南坡如此之无门无派的自由体,也算是南坡从娘胎里带来的一点“天生”因子。
八十年代末,是书坛赛事火红的岁月,南坡凭借着在美术院校积蓄的那点能量和底蕴,以一笔二王、钟繇小楷,生涩巧拙之二爨横冲天下,获奖证书、金质奖牌抱回来一大摞。今朝北上,明日南下,到处赴会颁奖领奖金,煞是风光。清楚记得, 1989年秋,有一次湖北省襄樊市举办全国财税系统书画大奖赛,南坡冲着“重金”的诱惑,化不同之艺名,投不同之书体,“巧”取“豪”夺了该次大奖赛的两项桂冠,并与向爱东君一道,闯进了他的母校,拽着正在就读的我,使偷梁换柱之法,命我冒名顶替,从著名画家黄胄先生手中颤颤抖抖地接过一架高级相机。奖品是领回来了,可我却虚汗直淌,双腿发酸,瘫软在地。南坡先生出此损招,至今还令我心有余悸、耿耿于怀。好在那时我读书求学艰苦,青菜罗卜伙食清淡,跟着南坡一唱一合,滥等充数,住星级宾馆,食大鱼大肉,吃香喝辣,饱尝了几顿美餐,享尽了口福。“不揭伤疤不知痛”,为报当年“一剑之仇”,掀掀南坡“黑幕”,抖抖他的老底,报复一下,权当是他赔付给我的那次受惊吓后的精神抚慰金。
南坡不仅擅书,也能作文,《书法导报》、《青少年书法》、《青少年书法报》等报刊好早已有南坡之多篇美文佳作,不过以前他不称“南坡”,署的是真名:廖光荣。自1998年在《书法报》一版“书苑杂谭”栏上见到南坡最后告别书坛的醒世之言,方知南坡已看破“红尘”,拂袖而去,归隐“山野”,和一群小不丁点的孩子们“玩”书法,逗乐去了。如今,小弟子一拨又一拨地成才,南坡在当地也声名鹊起,人气日隆,腰包随之胀鼓了起来。谁说君子不爱财?取之有道,用在刀刃。这不,南坡自掏腰包,操办起了《四宝堂》报,从2002年元月起,每月一张,期出2000份,每期耗资数百元,已出5期,一期比一期精彩。开设书法基础教育,引导书坛莘莘学子;推出书苑贤士精英,激励后学奋发上进。此举轰动宜都,叫响全国,深得国内众多书家同仁嘉勉。
作为湖北省内第一个书坛组合——“苦行僧四人组合”的牵头人,南坡先生这次“重出江湖”,是真正忙活起来了:忙《宜都翰墨》的编辑出版;忙“杨守敬杯”书法大赛的宣传发动;忙《四宝堂》报的审稿发排;忙书法弟子的培养成才……。忙这忙那,忙得不亦乐乎。不可开交时,常常深更半夜打来电话,同我分享快乐、与我倾诉衷肠。在这时候,我怕他忙昏了头,便时时刻刻给南坡提个醒:千忙万忙可别忘了财源广进,要不然,苦心经营的《四宝堂》报一停办,一时半会儿看你如何将这架子再撑起来。
运智壬午桃月于痴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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